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江南好,最忆是杭州。
三年间,去了杭城不下三次,杭城的山水,似乎是一见钟情。不管是苏堤春晓、曲院风荷还是平湖秋月、断桥残雪,四时之景都让人流连忘返。
如果说,西湖水是杭州的灵魂,那么龙井的茶文化无疑增添了一份文化情怀。喝茶是中华民族重要的传统饮食习俗,中国人“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在东南形胜,钱塘自古繁华的杭州,西湖品茶成了一种文化时尚,茶余饭后小聚一堂,“宁可三日无食,不可一日无茶”,杭州人把喝茶当做一种习惯,西湖边的茶形成了一种文化符号,由此延伸出制茶、品茶、用茶、赏茶、诵茶、为茶制造各种器皿等一系列茶文化。
六月奔赴杭城,一下车,盛夏的热气腾腾扑面而来,随着公交缓缓驶入竹西佳处,绿意渐浓,逐渐清凉。订了一间山间民宿,坐落在龙井附近,沿线一片片茶园,漫山遍野的绿色,郁郁葱葱的生长。
在探寻九溪十八涧的起点,行至九溪烟树,看杨梅岭人家,龙井沿线之旅,处处皆是景色。
缘溪行,前往龙井,忘路之远近,溯源而行,单车探访一处秘境。正所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去往灵隐寺路上,聆听一首空谷梵音,入目皆是万物生长、绿意盎然。在西湖之畔,在云溪竹径的山水间喝上一杯龙井,祛除身上羁旅之愁,掸去一身浮躁。在咖啡和奶茶日益盛行的今天,坐下来品茶,听曲,可以让人安静下来,茶文化正如东方人的性格是内敛的,讲究中庸之道,讲究“和”,很多有名的茶都和寺庙有关,大红袍、西湖龙井、福鼎白茶等。
“钱塘生天竺、灵隐二寺。”杭州的天竺寺、灵隐寺,是陆羽《茶经》里最早的对杭州产茶记载,北纬30°是世界公认的茶叶产区黄金带。杭州西湖,恰好被这条黄金带穿过,是龙井茶的故乡。于是,两座寺庙成为了西湖龙井茶的最早源头,灵隐和天竺开始种茶,一侧依山,一侧傍水,在一片绿意悠悠的茶林里若隐若现。
寺庙与茶园,禅意与茶文化,于山水之间藏在白墙黛瓦之处,龙井附近的村民,他们经营茶园,当做生活来源。偶然间路过杨梅岭上的民居,家家有着上好的龙井,邻家阿婆等着歇脚的客人前来畅饮一杯,游客们常常捎带一些绿意回去。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同样的,一方水土养一方茶,不同地域出来的茶味道是不一样的。一坞一茶,一茶一景,梅家坞,茅家埠,翁家山,一个个富有诗意的名字,藏在西湖名胜风景区西部腹地。龙井村一带的茶园是30度以上的丘陵坡地,日照时间长,又易于排水。西北有高山挡风,东南则有开阔的九溪谷地,暖风由这里吹进,使茶地保持着充分的湿度和温度。加上此处林木茂盛,溪流纵横,土质酸性,都有利茶树的生长,也造就了龙井茶色、香、味、形四绝的品格。
茶树生命力强,有山有水皆可种植,茶文化在老百姓婚丧嫁娶,日常饮食文化中处处扮演重要角色,龙井附近的茶农家家摆放着一尊佛像,以表敬畏,在靠天吃饭,收成常常依靠时令和季节,对自然的敬畏不言而喻。生活中处处有虔诚和敬畏,如嫁娶民俗中的敬茶环节,把生活之敬畏之心泡出了情怀。同时,制茶、品茶以及赠送茶叶本身也是一个充满仪式感的过程。
杭州龙井茶文化以龙井茶品种选育、种植栽培、植保管理、采制工艺和茶文化为核心的农业生产系统,其中炒制茶叶这一工序最为辛苦。灶火烧得挺旺。新采茶叶倒进锅内,两手持铲快速翻炒。炒工大汗淋漓,稍迟缓即焦。炒,对茶质的色、香、味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当年生产的新茶,火气未落,胃气弱者食会心乱。用陶罐贮装,落火气又不至返潮。家用茶叶很少用新茶,小作坊的生产常常是自产自销,自给自足,一般都用陈年的茶叶,味道增添了一丝柔和,祛除了新茶的火气。
在茶马市场交易的漫长岁月里,中国商人在西北、西南边陲,用自己的双脚,踏出了一条崎岖绵延的茶马古道。茶马古道扎根在亚洲板块最险峻的横断山脉成为不同民族之间文化联结的纽带与催化剂促进了民族交流和认同和谐共荣成为茶马古道文化魅力永恒之所在。
在龙井,不止品茶饮茗,还有奇幻的传说、讲究的茶俗和独特的人文情怀,交谈会友,商贸往来,走出国门。在日本,京都和奈良,成为文人饕客的精神之乡。日本把茶道视为一种修身养性、提高素养的方式,它同时还有交谊、社交的功能。
常有人说,退休的梦想就是在西湖边开个茶楼,招呼文人墨客相聚。一壶好茶,一段时光,从山、水、人、茶到诗词字画,再到参禅品悟。
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留下一片净土,一处诗意的栖息之处。
刘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