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能理解,为什么海的女儿会被归为童话故事类。安徒生的作品在市面上多是些简略版本,十几页的文字三言两语就概括。儿时有幸看过全本,就再也不愿意看第二次。
放弃了风暴里的自由,选择在刀尖上沉默。女巫说,孩子,拿你柔顺的长发与声音来交换吧。
5月25号,下午两点,深圳北。我走进往常惯去的发型店。店长对我开玩笑,“你在我们店做了一年护理,今天是发生了什么,终于下决心剪头发啦?”我对着镜子里那个已经不是齐腰大卷的人笑得有点陌生。
5月29号,早上九点,深圳宝安机场。Eliecer在电话里祝我一路顺风。这是我的第一位南美大客户。我们时常在邮件里交流委内瑞拉与中国的文化差异。我跟他吐槽夏天的大梅沙海滩人多得就像煮饺子。他向我抱怨美元在黑市的汇率又高了许多。我们商量好要在深圳见一面。他的飞机没来,我的航班已经准备起飞。
别了,凤凰花开的深圳。
5月30号,早上八点,成都城北客运中心。到宜宾观音镇的大巴上,跟车的售票员听说我要去的地方,特意帮我把行李安排在了靠里的位置。有一位老乡帮我把箱子摆好,旁边挨着他家拿去换了底的大铝锅,凹凸不平的泛黄表面总让我想起小时候太奶奶每次做饭时从柴火灶台上用大铁勺倒出来的涮锅水。
6月2号,宜宾县成贵项目部,端午节。这是我第一次在中交二航过节。身边多半还都是叫不出名字的人,围在套圈的场地上笑成一片。小的时候,每年夏天都会跟奶奶一起去玉泉寺拜佛消夏。景区里很多套圈的小摊,我乐此不疲。后来景区整改,我也离家出外求学,该有十几年没有再玩过。
6月3号,下午七点,箭杆村,雨。项目部门外是一片片小山丘。不是远山含黛的妩媚,更像柴扉后谁家少女随意堆起的发鬟。自从来了项目部,再也没有哪天能在十一点前休息。过了这些天,我终于收拾好了行李,得了时间匆匆洗了头发,抽空在周围逛逛。平整的马路,两边多是竹林、稻田,少见人烟,静得只剩下蛙鸣。走了一路,就看了一路的竹。大片藏着水洼,几根傍着野花,一窝扎在田间。雨水顺着叶梢缓缓往下,慢慢汇集,仿佛有时间在其上流动。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是否也是对着这样的空山与新雨?
你好,洗净铅华的蜀南。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要来。他们笑着说我一定是疯了。深圳有多繁华,这里就有多偏僻。放着朝九晚五的工作不做,偏要跑到这地方?匆匆笑过,他们又赶着去做报表,赶着去开会,赶着去工区检查进度,赶着去确认每一个细节......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在化成浪花前,美人鱼可以开口说话,她会怎样回答?
因为我想看花,
所以我来到陆地。
我记住了花的姿态,
我把它带回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