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烟波浩渺的江南,千百年来溪水萦绕,滋润着世世代代的生灵,描绘着美不胜收的画卷。夜幕降临,溪水两岸,万家灯火。连接着两岸人家的,便是那一座座坚固而又精致的小桥。桥,连接着村庄与集市;桥,承载着江南江北的往来;桥,更记录着过去走向未来的足迹。岁月从桥上踏过几座春秋,载满了故事,承接着传奇。
桥,是江南村庄通往集市的必经之路,求知的学子,求财的商人,行色匆匆的人们走过几座桥才开始了一天的生活。京口瓜州一水间,长江南岸,是故乡镇江,古时也称京口、润州。润州如此多桥,无数传奇尽流传于此。镇江是古时镇守长江的要塞,千秋桥,便是东晋平北将军王恭镇守京口时所建,寓意“千秋万岁”。虎踞桥,原名泰运桥,亦是雄居镇江南关的险要之地。古城的故事也多,金山白龙洞前的玉带桥,便是为了纪念苏东坡与方丈印打赌输了玉带所建。西门桥,更是一座英雄桥。1840年英军发动鸦片战争,软弱无能的清政府节节败退。英勇的镇江人民自发组织奋起反击,让肆无忌惮的英军第一次遭受重创,如今屹立的西门桥俨然是中华民族众志成城,捍卫尊严的丰碑。在镇江,也有无数文人挥洒翰墨,写下了不朽的诗篇。说起珍珠桥,人们都不会忘记曾有这样一位外国友人,如此热爱镇江,如此热爱中国。她就是常年生活在中国的美国女作家、诺贝尔奖获得者——赛珍珠。人们但凡踏上珍珠桥,就仿佛走进她的字里行间,回味无穷。
古城虽小,但古桥远不止这些,南水桥、解放桥、塔山桥、丁卯桥等等,有名字的,没有命名的,数不胜数,有水的地方就会有人家,有人家就必然需要建桥。如果说溪水江流是江南的血液,那么桥便是江南的脊梁。它们大小不同,外表不同,材质不同,结构各异,但都饱经风霜屹立至今,在水乡的柔情里,展示着的江南坚韧。也许不是所有长江支流都如此优美清澈,但五湖四海的水源终汇聚于此。江南,默默承受,悄悄净化着江水,终以最优美的姿态送入大海。桥代表着江南的灵魂,外表优美,内心坚固,任凭岁月磨洗,岿然不动,笑看世情风韵。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桥,也变了外表,变了材质,变了结构。二十四桥仍在,来往的已不只是行人,马匹。桥边红药虽美,但是过往的运载车辆已无暇欣赏。京口瓜州之间,“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似乎显得太慢,飞驰过润扬大桥,即可来到彼岸。如今,“长桥卧波,未云何龙”早已不是夸张,一座座雄伟的斜拉桥,悬索桥跨江而过。江南也已不是曾经的鱼米之乡,林立的高楼展示着长三角的经济实力。新时代经济社会发展,呼唤着土木建设的强基固本、互联互通。桥,已不只是连接着两岸的人家,它寄托着城市腾飞的梦想,联接着区域发展的血脉。曾几何时,大家都说要致富先修路,而今,一座座桥梁的横空飞架,让致富路更宽畅,让强国路更顺达。江南的模样已不复当年,但桥依旧彰显着江南的灵动,只是优美的外表更多了几分伟岸,世界风云变幻,岿然不动,扛鼎担当。
镇江,是桥梁之父茅以升的故乡。如今,中国首座公铁两用悬索桥——五峰山长江特大桥,已落座于这个因桥而名、因桥而兴的历史文化名城。上部八车道高速公路,下部四线高速铁路通道,它的建成通车将使苏中并联接轨苏南,融入上海一小时经济圈。新时代的土木人,正以钢筋混凝土为刀剑,一如过往同仇敌忾的英勇,挥洒着攻坚克难的锐气,誓让这新时代的脊梁屹立于长江之上。桥,福佑两岸,滋养世代。
土承天下,木撑苍穹。桥,坚不可摧,通达天下。吾辈土木人,更应似桥,内心坚韧,不惧风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人生虽短,但我愿所建之桥,千古屹立,韵意流芳!
掌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