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7月,算起来也是大学毕业十年了,久无动静的班级微信群开始活跃起来,在几位热心同学的大力推动下,约定于7月7日回母校一聚。时隔数年,想再次集齐全班65位同学,已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在大家七嘴八舌的之下,相熟的同学都互相转告,终于凑够了14 个男生、12个女生的26人聚会阵容,已属不易。
带着女儿抵达酒店的时候,同学们已经陆续在酒店大厅签到板上签字留影了。我逐个望过去,女生们变化都不大,“倩倩”还是那么白,那么美;“方律”一身利落的OL装扮,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白领精英;以前那个酷酷的婷儿,穿着露肩长裙,身材超好;唯有琪琪还是高中女生的模样,下巴尖的能犁地,羡煞旁人。
男生们在身材管理方面有些疏忽,目测每个人起码增重十斤往上,一副岁月静好、心宽体胖的状态。好几个女同学都带着孩子来的,小孩子们彼此也不认生,等熟络起来,就在酒店大厅你追我赶起来。
大家说的最多的话是“你一点没变”“你现在在哪里,生了几个娃”“你上次来了合肥,怎么不联系我”……娟儿自谦到“哪里没变,我胖了,胖了”,我补刀“一点没变啊,你大学就这么胖!”
“哈哈哈哈哈”嗯,没错,这魔性的笑声也一点没变,还是那个爽朗的大娟子。
午饭过后,大家集合坐大巴去了新校区。由于时间紧,新老校区又离得远,大家一致决定只去新校区,毕竟只在老校区待了最后一年,何况老校区的生活、学习环境实在令人无法怀念,至今想起来,也是脏乱潮湿的寝室、无隐私的集体洗浴环境,还有大量肥硕、油光发亮的蟑螂,想起来就头皮发麻,简直就是大学生活的噩梦。
所有的美好都留给了新校区,那片广袤的天地里,春天里爬上后山的文曲亭,鸟瞰校园的全景,挑个晒太阳的地儿打打牌。记得有一年植树节我们班还在这里种过树,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茂盛呢;夏日里去南门口的荷花池赏荷,赵同学当时正在追大黄,还摘了莲子、菱角送给她;秋高气爽的下午,去操场看一场院系篮球赛,激烈地讨论一下几号比较帅;冬天里和室友去东大门,叫一碗2块5的兰州拉面,吃的暖意浓浓、心满意足。
重走校园路,每一处风景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熟悉到每一段路都有一个故事,陌生的是十年里再未触摸的情怀。大学四年的时间很短,却是最让人怀念的。
对于初中、高中的求学经历,我几乎是选择性失忆,仅留下被数理化支配的恐惧。多少次午夜梦回中,我还在考数学,马上要交卷了却一题也不会写,活生生被吓醒。没有考试的压力,大把可供支配的空闲时光,周末花一块钱去图书馆学术报告厅看场电影,偶尔去市里的人民路逛逛街,谁得了奖学金就起哄让她请吃饭,心情不好了还可以去操场跑几圈。大学里无忧无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对于现在身为俩娃母亲的我来说,奢侈、珍贵、要不起。
合影选择在了南大门和图书馆,南大门现在悬挂着新的校名:安庆师范大学。记得我们2004年入学的时候,这里挂的是:安庆大学(筹),几经波折,到我们毕业时候也没有筹出安庆大学,现在反而改为了更贴切的安庆师范大学,挺好的,比安庆大学好听多了,也踏实多了。图书馆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之一了,记得当年,我借书的频率和本数位列全班第一,有一段时间迷海岩的书,把图书馆里海岩的小说全借了个遍。海岩著作可以说是图书馆最难借到的小说之一吧,就这,我硬凭着耐心和毅力借阅了他所有的小说,这钻研精神也是没谁了。那时候没有微信,上网还得去网吧,手机用的诺基亚,可以有很多时间看书。汗颜的是,毕业十年,我看的书还没大学一学期看的书多。
从图书馆出来,往宿舍楼走的路上,突然下起了暴雨,我们只好跑到男生宿舍楼下躲雨,一群男生抱着篮球嘻嘻哈哈的淋着雨跑回来,大雨中还有不紧不慢骑着自行车的学生,令人心生羡慕,年轻真好,现在让我们痛痛快快地淋场雨的勇气,只怕都要问梁静茹给。
时间不只是把猪饲料,还是把美工刀,此行之中变化最大的,当属蒋同学和白银同学,蒋同学大学期间基本没上过什么课,神秘兮兮的,在班里的存在感几乎为零。此次同学聚会,他侃侃而谈,主持晚宴、陪同院领导,场面上的话张嘴就来,颇具领导风范。还有一位是我的室友白银同学,大学四年兢兢业业的上自习、念书,恋爱都没谈一场的内敛女生,晚宴上主动和老师敬酒,一口一杯,唱歌、喝酒、拉呱样样在行,直言“大学期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谈恋爱,就知道死读书!”这样的白银,比大学时期的她有趣多了。
临别之际,大家约着十五年、二十年的时候再聚一次,却也心照不宣地疑惑是否能成行。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把最好的梦、最真的情尘封在这里,用时光去酿制,让岁月涤荡去苦涩,沉淀出甘甜与芬芳,约三五好友,或独自小酌,也是极好的。
曹建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