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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园小记——川天白

发布时间:2017-08-30阅读次数:

 

 

        妈妈最大的爱好就是种菜,业余时间几乎都花在了这上面。

        我的出生之地是一所乡村中学。学校坐落在田野之中,占地面积约莫三十余亩,小时候的我感觉它很大很大,实则就几排平房教室坐落,外加一个的操场。但校园内空地仍有不少,因此种菜就有了条件。

 

艰苦岁月

        九十年代末,我六七岁时,学校还有六七百学生,规模不算小,住校的教师有二十多户。可这里离最近的集镇有十几里路,道路颠簸车还很少,出行基本靠走,生活很不方便。

        每天,会有一个买猪肉的,骑着一辆自行车,驮着十几斤猪肉到学校叫卖一次。错过这次机会,想吃肉就要等到第二天。要想吃鱼,那就更要碰运气了。学校周边的农民偶尔弄到鱼后,他们舍不得自己吃,用一只竹篮装了,拎到学校去卖给老师们,但鱼不多,往往不够卖。

        当听到卖肉的吆喝声,家庭主妇们不急不慌地出来,买肉时也比较挑剔,什么这块肉太肥了;那块肉骨头太多了……听到有人卖鱼的吆喝声后,家庭主妇们从屋里一窜就出来了,跑步前进,看到鱼先抓几条再说,动作稍慢一点就会空手而归。我妈是跑不快的,更不屑与别人争抢,但鱼儿不会自己跳上餐桌,这怎么办呢?为了家人能吃上鱼,老爸动起了脑筋,用承袭爷爷的木匠手艺,砍两根细长的竹子,自制了钓具。再到学校后面的小河里去钓鱼,久而久之倒练就一手钓鱼的好本事。

        蔬菜附加值低,运输也不便,因此是没人来学校卖的。老师和家属们只好另想他法,这时学校空地的价值显现出来,家家户户都开垦出一两块菜园,丰富自家的菜谱。我爸是1989年分配到和平中学任教的,妈妈则迟两年工作,等他们结婚时,适合种菜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好在爸妈都很勤快,把那些边边角角的土地开垦出来,种上几年菜,也成了熟地。

        因为要改善生活,种菜是老师们工作之余的头等大事。放学后,校园里一派繁忙的种菜景象:整地的整地;除草的除草;浇水的浇水……乡村教师生活艰苦,可他们苦中作乐,这“你挑水来我浇园”的经历却也是满满的幸福。

 

神奇的“水井”

        读初中时,我已经能为爸妈种菜帮上点忙了。立秋之后种菜,水最为关键。无论是白菜,还是白萝卜都需要每天用水浇灌。2000年遇到大旱,周边的池塘都见底了。其他老师只好“望地兴叹”,只有老爸不死心。他先是对着池塘看了半天,后来又去农民家里借来一些铁锹之类的农具,穿上长筒雨靴,踩着淤泥上厚厚的杂草,径直到了池塘的中间最低洼的地方,用镰刀清除杂草,拿铁锹挖掉淤泥,几个小时之后,一个一米多深,直径不到两米的“井”就挖成了。我好奇地问:“爸,你挖一个大洞干嘛?”

        他笑着说:“这不叫洞,这是‘井’”

        “有水的洞才能叫‘井’啊”我争辩道。

        他却笑而不答,收拾工具和我回家了。

        第二天放学后,老爸扛着钉耙,老妈拿着镰刀,叫我拎上个塑料桶跟着他们。来到菜地旁的池塘边,老爸指着昨天“作品”,得意地问我:“你说是‘洞’还是‘井’?”我一看那池塘中间的坑,已经蓄满了水。“这可以算井了?”嘴上有点不服,可心里真的佩服:老爸真厉害!

        于是我们浇水、翻地,把矮脚黄、高杆白、白萝卜和胡萝卜的种子都下了地。老妈把菜地边的杂草砍了,密密地铺在菜畦上,再浇水一遍水,就算大功告成了。

        两三天之后,菜籽都发芽了。把铺在菜畦上的茅草揭掉,露出一片片密密麻麻的菜芽,白里带着些嫩黄,但只要见到阳光,菜芽的颜色就开始变绿。不到一两天的时间,无论是白菜芽,还是萝卜芽都会变得湛青碧绿,用洒水壶喷洒一遍之后,真有那种接青翠欲滴的美感。

        接下来的几天只做一件事:浇水。只要保持菜畦的湿度,高温之下的蔬菜长得格外快,不到两个星期就可以移栽了。移栽后的矮脚黄和高杆白,仍需每天浇水,而池塘里的那口“井”真的神奇:前一天把井里的水用完,第二天它又会蓄满,它蓄积是水量正好能够把我家的菜地浇灌一遍。

        只要有充足的水源灌溉,越是干旱的年份,蔬菜的长势越好。国庆节我回家时,地里的菜大多开始收割了:矮脚黄把菜帮子都长裂了(长势太好了);高杆白一棵有五六斤;白萝卜直径有将近十公分,稍微碰一下,“嘭”一声,皮就裂了,因为长势太好,拿把水果刀削一下,就可以当“苹果”吃。还有一种叫“心里美”的萝卜,青皮,切开之后却是水红色的。这种萝卜含有少量的淀粉,和肉放在一起“红烧”,萝卜的味道比肉还好,常常是肉没吃完,萝卜早已被“消灭”了。

        我们一个三口之家,每一季蔬菜都吃不完,爸妈也不会拿去卖,更不能让菜烂在地里,总是“出口”给左邻右舍。

        邻居方老师早年丧妻,独居。一个老男人是懒得种菜的,但也要生活啊,于是经常光顾我家的菜地,美其名曰技术指导,其实就是顺便弄点蔬菜而已。“这高杆白今年就数你家的长势好;这扁豆也长得不差;这芫荽还要多浇水……”在对我家今年的蔬菜一番称赞之后,又来一句“我今天早上称了点肉”,老爸立即回应“方老师今天换个口味吧,前几天老是白菜烧肉,今天弄点萝卜和肉放一起烧。”说话间,已拔好四五个“心里美”,递到方老师手中。

“这怎么好意思……”

        “你老人家还客气啥,你不替我吃一点,我们也吃不完啊。呵呵呵呵!”今年天气特别旱,有菜地的人家也未必有菜,我家的这一园子菜就派上了大用场,左邻右舍来我家菜地采摘点菜的时候也不吝赞美之词,我爸妈也总是笑呵呵地应着。

                             

不忘“传统”开拓新地

        我读高中时,家里的条件已经大为改善。在离学校一公里外的新建小镇上,买了一套一百平的新房,上下两层,两户相连,相当于大城市的“双拼别墅”了。集镇虽小,但功能齐全,小超市有四五个。最关键的是有一个小农贸市场,里面有卖鱼卖肉的,也有几家卖蔬菜的小店,县城里能买到的蔬菜,在这里基本都能买到。按道理,爸妈不用再辛辛苦苦种菜了,其实不然。

        说来也巧,我家新房的前面就有一块空地,隔着一块水泥路面,距离四五米远,有一亩多面积。这一排的八户人家,将这块地按自己家房子宽度分成八份,每户一分地左右,种上蔬菜也不影响“小区规划”,于是我们家仍然保持着种菜的“传统”

        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面前的这块地虽然可以种菜,但都是红壤,泥土里所含的“营养”太低,即使种上菜也长得黄不拉几的,不仅难看,也不好吃。

        一场改造菜地土壤的战斗悄然打响。爸妈种了十多年的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春末,把农民丢掉的“油菜籽壳”弄来,在菜畦上厚厚地铺一层,既能保持土壤的墒情,又能引来蚯蚓,使土壤不板结,还能提高土壤的肥力;夏天的菱角菜是农村人最爱,爽口不易馊,家家户户都要采一些的。把菱角菜从池塘里“拉”回来,便要细心地摘掉叶子,留下嫩一些的茎,一堆菱角菜经过“选拔”,就会剩下五分之四左右的“废料”。大量的叶子和根,一般被当作垃圾扔掉,爸妈就常把这些“废料”捡回,铺到菜畦上,这与油菜籽壳的作用差不多,甚至有时把工地上剩下的沙子也扫一些回来,倒在菜畦上,也能改良土壤。

        这其中最好的方法是多施农家肥。小区东边一千米外,有一家小型养猪场。每年春秋两季,老爸都会用电瓶车拉些猪粪回来。刚拉回来的猪粪并不能用,要先堆放在菜地的一角,再用塑料薄膜蒙得严严实实的,让猪粪发酵。两三个星期后,把空地翻开,开挖几条土槽,将发酵后的猪粪均匀地洒在土槽中,再用碎土重新覆盖,等适当的天气移栽菜苗。因为覆盖在猪粪上的土壤不厚,蔬菜的根很容易扎到施过肥的土层,大量吸收到猪粪中的无机物,各种蔬菜长势喜人也就是自然的事了。

        几年后,我家的菜地土壤改造成功,原来的贫地已经变成了“黑土地”,所种的蔬菜品种也渐渐多起来,数数不下二十个品种:辣椒、茄子、西红柿;南瓜、黄瓜、甜玉米……还有一些我都不知道名字,问问老妈后,才知道那是苦瓜和秋葵。

        大学时的暑假我基本都在家里过的,看到一畦畦湛青碧绿的各样蔬菜,竹架上的累累瓜果,赏心悦目。夏日的阳光透过菜叶,清亮通透,一阵风吹来,不仅感到十足的凉爽,更有一种收获的满足。

 

川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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