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吊机,大家都爱这样形容。沪通大桥项目书记张帆曾说:苏里就像一架桥面吊机,平时在地面相貌无奇,一旦到了高处,便显现出大动能,提拉起千斤重量……
此刻,他依旧在沪通大桥近60米高的钢桁梁架设现场,庞大巍峨的钢铁支架上搭设出一条窄细“高空走廊”,这“一”字形的道儿就是苏里每天的必由之路。
苏里是钢桁梁架子队的副队长。
大桥是单位的一字号工程,钢桁梁架设更是首次尝试,它巨型的体积以及安装精度要求,前所未见。
“苏里是我们经理从上个工地特意挖来的。”苏里是个被钦点的兵。特有的身份认同和能力肯定,让他有了更多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项目领导说:“选择苏里到这个架子队负责,就是相信他一定能干好。”
苏里第一次跟陌生的钢桁梁打交道,没多久竟对架设的每个环节都非常熟稔。能快速说出每一类型杆件吊起、定位、拼接、铆固所需时间。这种记忆早已从密密麻麻的日志上移居到了他心里。
那是桥面吊机首次行走,竟耗费2个小时!原来吊机前后支腿各有两个抱箍,吊机行走时,抱箍需全部拆除。繁琐又耗时的操作让苏里心生不满。他想把原前支腿抱箍从吊机上拆离进行临时固定,并作为吊机行走后的后支腿抱箍,仅拆除后支腿抱箍。现场工人们却意外地“不买账”。
“试了不行就是白白浪费体力来!”
“你有没的把握奥?不要浪费时间奥!”
工人们质疑声纷起,表示:“懒得再折腾”。
苏里不甘,跑到梁顶去捣鼓半晌,后来大家见“有戏”,“工效能提高近一倍哩”,也纷纷来帮忙,还送了很多称赞。
工人支持了,苏里却依旧不满。上班时跟同事商榷研究,下班查资料向自己的同学取经。几番下来终觅出了捷径:在抱箍上安装电动葫芦,令抱箍伴随吊机同行,大家再也不用手动作业。
对于苏里这些初尝者来说,钢桁梁架设需从每个细枝末节去精益求精:杆件起吊角度、拼装、螺栓孔精密对接……其中艰辛可见一斑。在作业平台不完善时,数九寒冬的江面上,深夜江风呜咽,苏里带着工人要在十七米的简易钢爬梯上安装杆件,像极了“夜行蜘蛛侠”。一整夜下来,退去厚重的雷锋帽,躺到了床上,耳旁还是呼呼的风声。
他向来就是个“拼命三郎”。项目副经理田雨金印象深刻:“在泉州湾大桥钻孔桩浇筑混凝土时,他常为了及时检测混凝土标高,飞溅而下的混凝土打得满身都是,就站那儿,动都不动一下。”
苏里眼里,任何“苦”都“不是事”,有时,24小时没合眼,下班就在现场办公的集装箱内搭两个竹胶板睡上了;有时,在现场多呆几个小时,食堂有饭就冷吃,或泡个方便面……
马上过春节了,他的头发几个月没拾掇过,刘海被帽子压出乖巧的弧度,全都堆在额头两侧,模样让人捧腹。田雨金实在看不下去,再三催促,才在年前一天去理了发。
钢桁梁架设已逐步走上正轨,其中熔炼着苏里的诸多汗水。他离钢桁梁越来越近,离家却越来越远。
打去年春节回过一次湖南后,300多天他都栖息在大桥上。今年春节,也在工地度过。
不是没有遗憾与惦念,他说:“总有人要留下,我为啥不行?”一个建筑男,离开工地还有什么戏!这不是他所悟出的什么道理,是一头扎进工地7年一直秉持的普通想法,他的父母也这么想,很支持。
但苏里依旧会被父母碎碎念。打去年女友嫌弃苏里无暇顾及她分手后,父母就唠叨上了:“工作要紧,结婚也是大事啊”……苏里说,就把对女友的那些努力和认真都移交给工作吧,总会有属于自己的缘分。
苏里最爱听《铁血丹心》,自诩“精神食粮”。“逐草四方沙漠苍茫,冷风吹、天苍苍,哪惧雪霜扑面,藤树相连,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猛风沙、野茫茫,笑傲此生无厌倦……”歌下载在手机里,不时循环播放着。
苏里今年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