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苍茫时,总也得有条路走,这路又不能再用腿去趟,便用笔去找。
生命是一种感悟,是一种面对并克服困境的过程,是一种自我拯救的方式。你用轮椅的前行诠释自己对生命对信仰对价值的独特见解;你用不懈的坚强战胜命运的捉弄和考验,找寻自己精神的伊甸园;你用穿透心灵底处的笔触告诉我们如何化逆境为顺境,化悲伤为坚强;你用生命的独舞演绎了存在的精彩和华丽;你用平静而又浓重的声音说:不能决定生命的长度,但可以扩展它的宽度;不能改变天生的容貌,但可以时时展现笑容;不能企图控制他人,但可以好好把握自己;不能全然预知明天,但还可以充分利用今天;不能要求事事顺利,但可以做到事事尽心。
乐天知命,让你微笑着存在,让我们肃然起敬。你在耳顺之年坐着轮椅安静的驶到了天国,那应该是你思考的另一站,你的肉体接受了洗礼和升华,你的精神却一直在为我们的人生洗礼,绵延不绝。轮椅带走了你的哀愁,但带不走你的思考。
活着是一种幸福,是一种向存在挑战的勇气,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归属感和厚重感。人们总是无法预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生命会在转瞬间拥有或者陨落。你不会知道你会怎样的开始又怎样的结束,但你可以决定开始和结束之间的那个过程,可以决定你在自己的人生舞台上的追寻和张扬。生是一个来不及思考的存在,死是一个留不住的结束。生与死之间确有许多值得思考的,喜怒哀乐,成败兴衰,有些东西是带不走的,来来去去,浮浮沉沉,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生,总要留下些什么吧。
生命的斗士,史铁生,没有人会知道你被病痛折磨得辗转反侧时是怎样的难忍;没有人会知道你看着人们匆匆的用“健全”的身体在你眼前努力时,你有怎样撕心裂肺的呐喊;没有人知道你紧握笔杆的手颤抖不已时是怎样的孤独和无助;没有人知道你一次次在地坛的角落怀念悲愤或者感伤。没有人知道你有多脆弱,大家只知道你有多坚强,有多可爱,有多宁静。我们知道,你在遥远的清平湾,你用丁一之旅,回忆那些属于知青们的时光和印象。你思考“根”与“寻根”的意义,我们从何处来以及为什么要来,我们到何处去以及怎么去。即使命若琴弦,我们也要弹唱属于生命的绝响,白纸黑字的《务虚笔记》,字字是痛又蕴哲的《病隙碎笔》。永恒的距离,才能引导永恒的追寻,永恒孤独的现实才能承载永恒爱情的理想。所以在爱的路途上,永恒的不是孤独也不是团聚,而是祈祷。如果有一天我们忘了那辆破旧而又沉重的轮椅,也一定不会忘了你深邃辽远的永恒的思考。
宁静是一种思考,是一种守候,是一种穿越喧嚣的富足和拥有。上帝把你安放在这个消费主义盛行的社会,你却“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默默地疼爱着这个社会,为边缘社会的人们呐喊哭诉。你一定知道,物质的富足只是一种安全感的寻求,精神的充实才是一种存在感的归宿。
那份安静,那份笃定,那份追求,不是外在的环境所能赋予的,而是内在的心灵才能拥有的。安静的,微笑着,去唱生活的歌谣。不要抱怨生活给予了太多的磨难,不必抱怨生命中有太多的曲折。大海如果失去了巨浪的翻滚,就会失去雄浑,沙漠如果失去了飞沙的狂舞,就会失去壮观,人生如果仅去求得两点一线的一帆风顺,生命也就失去了存在的魅力。轮椅不是一个安全的寄托,却是一个宁静的角落,因为有你在上面高歌。
你曾经像钢铁一样坚强的活着,像水一样安静,像先哲一样思考着。活着的事,过去的事,写作的事,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史前辈,愿你在世界的另一边继续安静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