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座钢桥的修建,潜水者或有一席之地,水下封堵就是他们的工作之一。为了完成这项工作,他们每次下水都要待上近2个小时,平均每7分钟放置一袋砂石,靠着头盔里的对讲机跟陆上的人配合,将1吨重的砂石袋一公分一公分的挪动,在钢围堰的刃脚处砌起一堵严实的墙。
“一辈子只要把一件事做精,就行了。”有着二十多年潜水经验的老文讲起自己的老本行,显然成了“话唠”,语调也顺势提高一个八度,他正站在武汉沌口长江公路大桥主墩平台上,手拿技术员编制的《钢围堰封堵指导书》,观察着自己的作业队为钢围堰封堵所做的一切。
2014年11月20日,沌口大桥钢围堰着床,接下来,是潜水作业队开始大干一场的时候了——钢围堰封堵。他们的作业,对于整座桥的施工来说,或许并不宏大,但其成果跟后序工艺的开展是环环相扣的。
下水,接高,下沉,封底……这是钢围堰施工的一道道工序。对于武汉市四环线上的这座大桥来说,主墩钢围堰的施工将是至关重要的,这相当于为最高主塔建造一个基座,目的就在于让主塔在湍急的江水中做到后天粘合,巍然不动。
这天下午,潜水作业队和吊车司机,手握对讲机不停地对话,在水陆之间忙碌。
花费3秒钟将吨袋挂上挂钩,调整好位置,10秒钟之后,协作队的工人举起右手,以示就绪。随即,吊臂转动,半分钟就来到钢围堰顶部的侧边,沿着侧边垂直向江面靠近。半分钟之后,进入水中,下沉过半,停留近1分钟,继续匀速下沉,突然,吊钩原地打转,着床。
接下来的大半时间,将留给潜水员。如果顺利的话,这样的起吊与沉放,直到潜水员脱钩,一次需要7分钟,一个小时做不到10次。
不过,事情看起来并不十分顺利,在这一个小时里,砂石袋破损了一次,潜水装备掉落了一次……任何一个环节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这一次,下沉过半之后,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依旧没有动静。我问了句,“这次下去比较久啊?”老文也站不住了,凑到跟前看个究竟,潜水员装备出现问题,只有重整旗鼓,再来一次。
最大的困难在水中,摆位过程是难以估计的,这考验着潜水员、陆上协助工人和吊车司机三者的专业技能,更考验着三者的默契合作。这一切,只能通过对讲机来告诉对方精确的位置。
近两个小时之后,潜水员上岸了,从他身上掉落的汗珠狠狠砸在钢板上。“前一位潜水员上岸之后,要及时跟下一位交接清楚。”刚从水中返回岸上的潜水员,利用换衣服的时间,一直跟即将上场的潜水员不断讲述需要注意的事项,直到下一位潜水员带上头盔的那一刻,他才稍有停歇。
“不过,在水中,会有很多的不确定因素,还得全靠自己。”不管江水如何顺流而下,潜水者都要尽全力发挥自己的技能,比鱼还要敏捷。
对他们来说,身体素质是第一位的。“潜水还是需要学会很多知识的,比如医学,我们需要保证自己有很好的身体素质,身体是首要条件。”老文当年没有成为船长,却成为潜水员,2000年后,他从一线退了下来,走向管理层,如今,他也不抽烟,仅喝点小酒。
眼前,另一位年轻的潜水员已经穿好潜水服,接近水面,波纹瞬间放大,被水流冲散,潜水者消失在江水中,他们在水中的一切,在这一刻成为“秘密”,只剩下对讲机发出的电波在空中不断传送讯号……
23点40分左右,收工。此时,天早已经凉透,远处打来的灯光都是冷的。第一天的封堵工作就这样结束了,而这仅仅是十分之一。
11月的武汉,寒意早已从四处袭来,艰巨的任务却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近一个月,潜水员们将奔波于这座大桥的南北两岸,亲手将504吨的钢围堰与河床捏合,像裁缝一样缝合一件属于大桥的嫁衣。而在主塔施工结束之后,“为了大桥的美观,将对钢围堰进行水下切割,这就又到我们上场的时候了”,届时足足有两个篮球场大的“模具”将被彻底移走,桥体将露出崭新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