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3日下午3时25分,泄水闸下游横向围堰处,一辆挖机正静静地等待着破口命令的下达,而在三百米开外的安全警戒线外,驻足凝望的人们默默的拿出手机,用影像记录下围堰最后的一瞬。此刻,赣江的激流正猛烈拍打着围堰,然后沿着围堰外边坡呼啸而过,而新干航电枢纽W3标项目部全体员工在这持续的呼啸声中,谱写了一曲“与天斗,保围堰”的豪壮之歌。
汛期提前来临
按照赣江历年的水文记录,汛期一般要到4月份才会来临,但3月19日以后,江西省出现持续强降雨,全省平均降雨量67mm,赣江干流吉安以上发生超警戒洪水,位于吉安市新干县上游的万安、峡江等大型水库因达到最大蓄水量而开闸泄洪,特别是临近新干的峡江水电枢纽出库流量在3月22日上午9时突破8000 m3/s后,一直呈高居不下之势,最终在下午1时出库流量达到8620 m3/s,已超过围堰设计挡水标准8610 m3/s,预示着汛期提前来临。
在此之前,江西省防总、江西省水利厅就发布了汛期可能会提前到来的警示,接到指示后,项目办、C2总监办、W3标项目部立即成立防汛指挥部,统一部署防汛工作,W3标同时成立以项目经理任组长的防汛领导小组,立即启动防汛预案。一方面紧急调动挖掘机、自卸汽车等设备,对围堰进行抛石回填,进一步提高围堰的抗冲刷能力,一方面加强值班巡视,实行项目领导班子带班制和24小时值班制,通过时时巡查,以便发现险情迅速应对。除了密切关注江西省水文信息网的水文变化信息外,项目部在围堰上下游分别设置一个水位监测点,每小时通报一次水位变化情况。
由于赣江持续性降雨,加大了抢险工作的难度。道路在雨水的浸泡下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泥泞的黏土紧紧“咬住”自卸汽车的轮胎不肯放松,围堰内也因不断的降雨而积水严重……“赶紧增加抽水泵进行围堰基坑排水,为基坑内物资转移和围堰边坡防护赢得时间。”负责现场调度的老周在对讲机里吼道,当地村民积极协作,抬水管、运水泵,看着裹着泥土的水哗哗的排向赣江,老周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现在是晚7点,安监部部长於涛仍然在围堰上巡视,这已经是他巡视的第三个晚上了。“从早上9点到中午1点,仅仅4个小时,就突破了围堰挡水设计标准,这个速度太快了。”安监部长语气凝重地感叹道,“上游围堰外的水位基本每小时上涨5厘米”在拿出手机翻看完QQ群里的水文信息记录后,於涛掐着手指计算着水位涨幅趋势。
“3月22日晚7点,峡江出库流量突破9000m³/s,10个小时前上游围堰外水位为30米,此刻则达到30.62米,按照这样的上涨速度,至多两天,围堰外水位就会迫近围堰设计的33.7米高程,考虑到目前峡江出库流量仍然有增无减,这使得抢险形式愈加紧迫。”此刻,於涛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安。“晚上值班人员请注意,基坑内所有移动设备必须安全转移到大堤上,移动过程中要注意避让高压线。”项目经理在项目部工作QQ群里提醒现场抢险人员,在抢险时,一方面抓紧时间尽可能将围堰内的物资设备抢运出来,一方面指示安监部门加强现场安全监管。
“前方冲刷严重,大家要注意!”围堰上的於涛一手拿着扩音器,一手用手电筒发射的强光指向不远处的围堰外边坡。由于越靠近江心,水流越湍急,围堰被冲刷的也就越严重,於涛小心翼翼的检查围堰上可能出现坍塌现象的危险段,每发现一处就在旁边插上一面安全旗帜,以提醒过往的抢险人员注意绕行。
不知不觉,天已微亮,前来换班的安全员正匆匆赶来,做完交接后,於涛柔了柔眼睛,脸色显得有些疲惫。“巡视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手机要时刻保持开机状态,有什么情况就及时通知我。”於涛向即将开始巡视工作的安全员叮嘱道。
艰难的决策
“现在水位多少?”已经站在泄水闸上游横向围堰将近三个小时的项目办郭生根主任向身边的工作人员问道。“等等,数据还没更新。”此刻,防汛指挥部所有人员驻足在围堰上,一边观察围堰外的水势,一边细心的查看围堰每一个角落,静静等待着最新的水文信息。“3月23日下午2点,上游围堰外水位31.6米,下游围堰外水位30.03米。”闪动的QQ群一下子打破了围堰上沉寂的场面。
“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已经清楚了,接下来围堰是保是破,请大家谈谈意见。”郭主任显得有些急迫,在凝望江面汹涌的洪流后,立刻将目光投向现场的防汛指挥部成员,眼神中充满着焦虑。
“我认为应该破,破口处就选在泄水闸下游横向围堰处。”C2总监办监理杨继华用沉重的语气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向对面,“那个点水流相对平缓,破口后冲刷力相对小。”大家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杨总手指的方向。“据江西水文部门预测,24日下午2点峡江入库流量将增至12000m3/s,必须要果断。”老杨面色凝重,而语气却显得异常坚定。听完杨总的建议,郭主任脸色铁青,脚步不停的在围堰上踱来踱去,良久,心有不甘的朝围堰下游走去。
按照中水珠江规划勘测设计有限公司计算的坝址水位流量关系表,12000m3/s的入库流量,意味着届时上游围堰外水位将高达32.75米,这已经远远超过一枯期围堰设计的挡水标准了。
围堰破口
从3月22日下午1点峡江出库流量超过设计标准算起,围堰已经超标准运行24小时了,为避免围堰长时间超标准运行造成无法预计的破坏,防汛指挥部成员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决定主动向船闸、泄水闸和下游引航道基坑充水。
“请安监部在进入围堰的入口处拉上警戒线,并派专职安全员看守现场,防止无关人员进入。”项目经理语气急促,“老周,老周,预备一台挖机停到泄水闸下游横向围堰处,做好围堰破口的准备。”来不及擦拭滴落在脸上的雨水,项目经理一行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朝下游赶去。在确定围堰上和基坑内所有人员均已转移到安全位置后,下午3点25分开始实施破口,整个破口过程持续了35分钟。挖机每向下挖掘一次,就仿佛在向现场驻足凝望的人心中留下了一道划痕。
回想起项目部全体员工日夜抢工,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去年11月遭受洪水冲击的围堰恢复原貌,牺牲春节全家团聚的日子坚守岗位,掀起大干热潮,硬是将4#闸墩浇筑到第三层,眼看就能完成3月底的节点任务——将4#闸墩浇筑到第五层的36米高程,完成一枯期的施工任务。“太可惜了……”驻足凝望的抢险人员痛心地摇着头,用手机拍下了围堰被淹没前的最后容貌。
下午5点,峡江出库流量突破10000m3/s,上游围堰外水位已高达31.76米。此刻,呼啸的洪水正肆掠的涌入围堰,企图将整个围堰吞噬。而不远处的模板加工厂,工友们仍然在精心打磨着已经加工好的模板,项目部的QQ群仍然不停的闪动着时时水文信息和最新的工作安排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