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到故乡,心都特别静。远离都市的繁华,回归乡村的清澈,奢侈地享受行不问人,心随己意的舒适。
美不美,故乡水。最好是去田间走一走,看看无名花草,听听虫鸣鸟啼。当你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着自己长大的地方,回想起当年的人和事,一种滚烫的情感会油然而生。小时候经常“打交道”的老人走了,屋也空了,记得小时候经常偷他家的橘子和莲蓬,被追了几里地,现在没人追了,我也不会偷了,而那些谈笑之语、神情形态仿佛历历在目,人却永远的走了。那些可爱的孩子们跑来跑去,我几乎已经认不出来是谁家的孩子,回乡,便回到了童年,只是时间不缓,故人已散,一代一代,时间真快。
席慕蓉说,乡愁是一种模糊的怅惘。这次回来,老宅依旧在,庭前杂草丛生,只是斯人已去,唯有梅花如故,暗香浮动。墙边的朱砂梅、红梅、腊梅、绿萼梅都稀疏开花了,有人说过美好的东西总是带有侵略性,不是入了眼,就是醉了心。生活还得找到精神的寄托,诗词便是很好的载体,曾经写过《踏莎行•赏梅》:石径云深,竹溪春浅。南园雪里红千点。非常颜色倚黄昏,幽姿隐逸无拘管。楚水情长,巫阳梦短。年年征路牵愁远。疏花无力载相思,为谁一夜飘零满。
也许人生是阶段性矛盾的。读书的时候想着上班,上班之后又想念读书的时候。你曾经想拼命逃离的地方,是你现在想拼命回去的地方,我们急于成长,却又感叹失去的童年,对未来充满了焦虑,却又无视当下的幸福。
百岁光阴弹指过,消得几番寒暑。从宇宙的跨度上来说,开始没有我们,最后也没有我们,中间是什么?应该是趋近于无,庄子说“未始有物”。从来没有过我们自己,这是最高级的,让我们看清“有”和“无”的辩证关系。有钱有权,有车有房当然好,无忧无虑,无病无灾也很好,无用之用,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无论你曾经多么辉煌,终将走向寂灭。
这让我想到了一个故事,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在河边钓鱼,旁边走来了一位老者,老人家就说:“年轻人,你这个年龄阶段不是钓鱼的时候,应该先出去闯荡,有一番作为之后,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可以钓鱼了。”男孩答:“那我现在在干嘛呢?”是呀,闯荡一番之后,也许钓鱼这份初心也丢掉了,所谓“东方日出僧未起,说来世事不如闲”。不以无用之事,何遣有涯之生,人们常说:等我如何如何了,再去干啥事,何必等呢?等着等着,便忘了,人生不过三万天,借副皮囊而已,“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