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飞扬
王力

从九千米的高空，
飞扬，飞扬，
上天的颜色，灰灰的，
满是，
迷茫，迷茫，
哪是我的方向。

智者荟萃的天堂，
有个声音告诉我：
去吧，去吧，
去滋润干坼的河床，
去营养幼小的苗秧。
他一脸仁爱的慈祥。

这是道德家的说唱，
我不是救世主，
不是慈善家，不是帝王。
飞扬，飞扬，
我不去你指的地方，
在那儿，化作一滴泪伤。

智者荟萃的天堂，
另一个声音告诉我：
去吧，去吧，
去覆盖万仞的峰巅，
去点染无边的莽原，
在大自然里，同尘和光。

这是遁世者的宣扬，
把无为看做清高，
把愚昧当成时尚。
飞扬，飞扬，
我不去你指的地方，
玷污了我的晶亮。

飞扬，飞扬，
哪是我的方向？
迷茫，迷茫，
迷茫在灰灰的上苍。

从九千米的高空，
飞扬，飞扬。
这悠长的路，凄凉，凄凉，
这困厄的梦，悠长，悠长。
星，阖上了冷眼，
月，关闭了门窗。

飞扬，飞扬，
哪是我的方向？
迷茫，迷茫，
迷茫在灰灰的上苍。
寻觅，寻觅，
带着周身的纯洁。

这儿，我看到一条大江，
听到唐朝诗人柳宗元的吟唱：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我停在老翁的身旁，
落在他灰色的帽檐上。

飞扬，飞扬，
哪是我的方向？
迷茫，迷茫，
迷茫在灰灰的上苍。
寻觅，寻觅，
带着周身的晶亮。

这儿，我看到断桥边上，
听到南宋的诗人陆游的吟唱：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
我停在这梅花的身旁，
照亮她馨香的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