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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江

发布时间:2011-05-18阅读次数:

乌江
李安辉


    一条江,延绵而去,无声无息。平静的波纹,将一团怒火压进了泥沙深处。
    残阳如血,把一江春水,染成了咸腥腥的血浆。阵阵晚风,掠过江面,肆无忌惮地撩起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冷笑,冷啸,虽斗转千年,那刻进竹简的残酷,依旧毫分未减。
    金戈铁马,此时又在江上的流岚中若隐若现。一张雪白的纸片上,映满了刀光剑影,滴淌着血雨腥风。一声声无助的惨叫,从遥远的那头渗透过来,穿过那串串冷冰冰的字符,化作几缕深深的皱纹,凝滞在被一个传说神化了的江水里。
    谁的长剑划过谁的脖子,谁的鲜血染红了谁的大旗,谁的泪水滋润了谁的梦想,谁的躯体,轰然倒下,肥沃了谁家的江上……
    一场游戏,戛然而止;一江春水,默默东流。

    一叶扁舟,从江中驶来,从散发着陈腐气息的历史中驶来,带着几许沧桑,几许悲凉,在这个黄昏,一个因不再失约而没有皱纹的春日的黄昏,停泊在血色的夕阳里。古朴的甲板,沉浸了几千年的血泪,在那冲刷了无数孤儿寡母的梦想的江面上,随风起伏。
    江边,野草渐渐埋没了艰难爬行的路径,在时光的激流中,这条路曾经舔舐了多少失败者的鲜血,又淹没了多少成功者的狂笑?千年之后,猛然想起,实在过于漫长,而又过于微不足道。
    无须谁来记起,一切就如那野草,自生自灭,一岁一枯荣。漫漫长河,人来人往,关河冷落,江山易主,不过瞬息之间,如此一派你刚唱罢我登场,又如何比得上这不知春秋的野草呢?
    几千年,恰如一个梦,梦的这头,是凶残暴戾的开始,梦的那头,是直把杭州作汴州的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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