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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谢小传

发布时间:2008-05-19阅读次数:

老谢小传

郭轶

 

    老谢名谢福美,是二航局物业公司驻甘肃兰临高速公路三标项目部的点长。有人唤老谢,有人唤谢部长,我则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谢公屐”——源自大诗人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诗中“脚著谢公屐”一句,寓意他脚步不闲。岂知听者竟误成了“谢公鸡”,以为我是借此外号咒骂老谢,这真是大大的冤枉了我!好在老谢本人并不在意是“公屐”还是“公鸡”,从没找我理论过。只是近来我觉得这“谢公屐”有点不大好,老多了瘦多了也黑多了,和我四月份初识他时的模样判若两人。听熟悉他的人说,他只有40多岁,和我是同龄人,可是他看上去却比我老得多。四月份,二航局物业公司进驻兰临三标项目部,接管了这里的后勤服务工作,我被划拨到他的手下,继续做我原来的清洁工,只是常常多了一个烦人的帮手,就是这“谢公屐”。三个月来他简直把我烦透了,于是就起了给他做传的念头。

好个吝啬鬼

    “谢公屐”是个少有的吝啬鬼,简直就是巴尔扎克笔下那位葛朗台老头第二。我初次与他交手是帮他擦洗几张旧桌椅,又破又脏,一看就是从旧货市场弄来的。我看他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他请我帮他擦洗,我也就爽快地答应了。可是这桌椅实在太破旧了,擦洗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脏兮兮的,他却不厌其烦地硬要洗出本色来,我实在不耐烦了,就把那本来破烂的桌椅摔摔踢踢。他见我一脸不高兴,便和颜悦色地说道:“老郭,别发火啊,你要踢就踢我两下,这桌椅可是踢不得的,我还想靠他创业呢!

    后来他得空就折腾那几张破桌椅,还果真擦洗出本色来了。他又吭哧吭哧反复把那散开的地方敲敲钉钉,我故意推搡都摇不开了。如今这几张桌椅就是物业公司在这里能看得见的办公用品,用老谢的话说:“样子是不大好看,可是实用啊,几张桌椅才几十块钱,足够我们把这个工程伺候到底!”

    物业公司在这里的招待所开业,为了几副窗帘我差点和他吵一架。他对当地的情况不熟悉,就跑来问我,我建议他给一家裁缝店包出去,搞得华丽些,跑了几家店铺,价钱差不多都是250300元,他算来算去总嫌贵,我气不过干脆赌气不理了。可是过了两天他又为这事来烦我,手里抱着一卷很普通的红色平绒布料,笑眯眯地要我陪他到临近的裁缝店做窗帘。嘿!这“谢公屐”还真有一手,他和那裁缝小朱讨了最低的价钱,自己动手干起来,一会儿剪裁一会儿缝纫,那裁缝倒成了他的帮手。干完活他像个得胜的将军似的,喜滋滋地对我说:“你让我花两百多,这回我只用了一百多,不省了一半吗?裁缝这活我在行,用不着花钱请人啊。”

    我带点轻蔑的语气反问他:“是给你家里干活吗?省一半干嘛呀!”他站在梯子上边挂窗帘边慢条斯理地讲起了他的道理:“老郭啊,你一定嫌我小气,可是不节约不行啊,省一点是一点,我们公司是搞成本核算的,投入就要讲产出,大小上个项目都得考虑效益。在这山沟里不会有别的客人来住,也就是我们的家属,外表的豪华程度和实际效益关系不大,你看我的床铺还搞得可以吧,公司既然派我来守这个摊子,我就得为公司的利益谋算……”

    物业公司进项目部不到三个月,食堂面貌变了,职工服务部开张了,招待所人快住满了,这“谢公屐”的“屐”也差不多磨破了。他自己管着食堂,吃饭却一直在窗口凭票打饭,而且经常排在队伍的最后边。

水泵风波

    6月9,项目部供水泵出了故障,生活用水只够挨到晚上,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一会儿跑镇子上去买配件,一会儿到处找工具、找人修理,不停地在400多米间距的机井和蓄水池间来回奔波,弄到晚上7点多了还不能正常抽水。我们两个干活的都累得泄气了,想着不管它了,明天报告项目部处理去。他当晚也给有关部门打了招呼,达成了次日早上用水自理的决定。哪知这个“谢公屐”是个牛脾气,晚上11点了他又跑来找我商量应急方案,嘴里一个劲地念叨:“这不行,这么多人早上没水用说不过去……”我本就弄得很累,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由烦了,直接告诉他:“那你想办法去吧!”

    10日一大早,我还在熟睡,他在门外喊:“老郭,起来吧,我把水弄好了,你来帮着接接水!”抽水本是我的工作任务,我不敢怠慢,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外跑。呦,这“谢公屐”办法不小啊,他把邻舍老乡私人家的塑料输水管接到厂部院子来了,我看他正起劲地用桶给电热水器加水,他气喘吁吁地叫我把食堂的一只空水缸推到院里盛满水,等大伙起床后洗漱用。早起的职工纷纷前来提水,到早饭时开水、凉水都有了,一点没误事。

    这次“水泵风波”,我这位“水手”没受到抱怨,也没听到“谢公屐”这位管家受表扬的消息,事后我有些不平地煽动他:“你那么认真干啥!也没人给你记一功!”他一笑:“咱们把该做的做到位,管他记不记功呢!”

不再烦他

    最近我决定取消对这位太爱找事做的“谢公屐”的厌烦,时间从614开始。该日前一天夜里,他带着很歉疚的语气请我帮他剪贴服务部和招待所门牌上的字,诚恳地向我承诺:“等把这些事安顿妥当,我就不这样麻烦你了!”这我给他吹过风,劝他最好花几个钱到兰州的店铺搞个成品算了,可他还是要自己动手,拿他有啥法子啊!他已请人做好了字样,一板一眼地剪着,我急躁地贴着,那粘胶纸又不听使唤,“、”还没摆正,“一”却黏住了,搞得人心里窝火头上冒汗,他却一丝不苟地摆弄着手里的活计,时不时地讲个笑话打消我的烦闷。真麻烦啊,18个字劳神费力搞了大半夜,他把粘贴好的牌子端详来端详去,一脸满意的神气,完了反复向我道谢,叮嘱我“明天早上多睡一阵,把欠的瞌睡补上,事情我会来做的……”

    一来确实睡得晚了,二来他既已说了我就索性享个睡懒觉的清福,第二天早上我没像往常那样早起去搞卫生。夏日的阳光洒满了屋子,我惬意地躺在床上品味着舒展四肢的乐趣。这时,我听见老谢正在院子里对食堂的何师傅喊道:“别进去打扰啊,让他多休息一会,有啥事我给你干去!”其实,我早就醒了,只是躺着不想起来,他认为我睡着哩,挡驾不让别人干扰我的睡眠,我哪能再睡住呢!立马起床到外面干活,噢,哪还有我要干的呢!早上的三次工作铃他替我打了,大院的卫生他代我搞了,桶里的垃圾他也快清完了。

     老谢,谢福美,平凡得如同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但他又“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他对自己苛薄,对集体对他人宽厚,要求得甚少甚少,付出的甚多甚多。我不由得想起鲁迅先生作品中的一段话,套用过来:我这时突然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这一向烦我的老谢的后影,刹时高大了,而且愈来愈大,须仰视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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