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若琴  慧心若妻

尹严全

    也许是一种命定的禅缘。

    在那温馨的大学校园内，第一次邂逅竟为她的沉静而怦然心动。在这所人流如潮、靓妹如云的校园里，遇到一位如她般灵秀幽婉独具韵味的女孩并不是一件易事，倒是那些厚施粉黛、艳抹浓妆的姐儿妹儿们让人熟视无睹，只有徒留心海一隅，轻唤佳人……与她相逢，我疑心是上帝的赐予月老的馈赠，是一种美丽若虹的缘。我赶忙捕捉她那透明如雨的笑靥，那是月下采芙蕖的女子才有的笑，那是让人如坐蕙风如沐朝阳般的笑，还有那疏密有致的眼眉和晶莹的眸子微翘的嘴角浅浅的酒窝小小的虎牙……

    于是，便生出勇气对她讲，希望用一生的时间破译她的笑靥。她说，我脾气不好，爱生气，一生？你会嫌长的。她说话时挺婉约挺豪放挺认真，没有多少“笑的奉献”。

    正式领略她的“坏脾气”是她成为我夫人之后。比如她在厨房，先生我正伏案疾书或品读奇文，起初似乎相安无事，各司其职，天下太平。后来，不知从哪一天起，“和平”就开始“演变”了。她不再乘间隙悄悄溜过来蒙上鄙人的浓眉大眼，对准耳根哼一句流行曲考问“谁的口笔？”也不再乐颠颠地夹一块热气腾腾的“鲜味”追问“可口可乐否？”厨房那边时不时传出锅碗瓢盆不和谐的协奏曲，紧接着我的大名呼出。我先是一惊，继而以为又是遇上诸如毛毛虫之类的大事，三步并二步冲将过去，什么也没见着，有的只是她满含幽怨的嗔怒：“这么久干嘛，也不过来看看，大男子主义！”等我放下“主义”，捋起袖子准备大干快上之际，她又担心我“动大驾”事小，影响菜鲜味美事大，干脆命我袖手旁观，我愤愤然无用武之地。

    这陪厨的美差颇不是滋味，何况弹丸之地，岂容“两虎相争”？但“形势逼人”，她不堪独自囿于“被爱情遗忘的角落”，我只有“对症下药”，她在厨房忙碌，我虽不能如影随形，侍之左右，但也不忘与之“遥相呼应”。她煮佳肴哼曲儿，我品奇文呷淡茶，不忘挚言相慰并随时得“拜读”她手下的“杰作”，做她地地道道的“票友”。偶尔投过去一束欣慰和“多多包涵”的目光，她接住了，便有那令人心醉欲滴的笑，笑得如校园月亮湖那般明澈清爽烂漫。我忍不住走过去想亲亲她，她却“不识好歹”地娇嗔：“想得贼美，滚开！”脾气够大的。

    有时，夜半醒来，见我伏案正酣，她心生疼爱，悄然冲上一杯幽香四溢的咖啡，默默地送到案头，然后甩甩发，柔柔地注视我的憨态。我回眸她嫣然的样儿，望着杯中的咖啡，读出了杯中酽酽的情愫，仿佛又看到了那朵昔日开在校园今夜开在身边的含笑的莲花，依然不胜夜半凉风的娇羞。

    蓦然，我想起了校园那条窄窄的雨巷，雨巷中那爿黑色的咖啡屋，屋前那棵青橄榄。

    橄榄有四季，青枝绿叶、根落飘零都是她，倘维系根部的地下仍有芬芳的泥土，不管浓浓淡淡，橄榄都会有品不尽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