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行千里

刘芳

    孩子，妈妈又要回到遥远的工地去了。

    你似乎有些预感，这种预感不知是来自妈妈对你比平日更多的疼爱与呵护，还是源于母女那一份与生俱来的血脉连系？你总是一步不舍地随在我的身后，在我忙着的时候你静静站在我的旁边，在我忙完的时候，你轻轻地扯着我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我说：妈妈抱我。一旦一会儿没见我，你就开始满屋寻找，问奶奶：妈妈呢？显得那样无助。孩子，你才两岁，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多么心碎。

    是那天清晨，孩子你正在熟睡中，你是习惯抚着妈妈的脸入睡的，一旦夜晚恶梦惊醒你也总是用两只小手搜寻着妈妈的脸颊。可现在你的两只小手抚着的却是一个柔软的小枕头。孩子，原谅我，我害怕与你面对面的离别，你伤心的样子会牵扯着我远行的脚步，我宁愿在想象中忍受那一份煎熬。我提起行李轻轻地走出门，走下楼。“妈妈……”我听到一阵哭声，我知道你突然醒来，我甚至可以想象你光着脚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寻找的小模样。“妈妈，我要妈妈……”哭声更大，那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它叫妈妈泪水涟涟。可是孩子，我不能回头。因为你是二航人的孩子，你生命中注定要承受这一份苦痛的离别，而妈妈也总要在无数次失眠的夜晚想念我的孩子，吟诵你的名字。

    在工地，我把你的照片摆在蚊帐里。照片中有妈妈抱着的，有爸爸举着的，有哭的，有笑的。你的照片为我营造着一份家庭的氛围，也给了我许多美好的回忆。但孩子，就像美丽的夕阳过后是黑夜，花开的尽头是枯萎一样，它们也会带给我心痛啊！

    孩子，工地上还有许多像妈妈一样远离家庭的母亲，也就是说，你还有许多像你一样遭受离别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妈妈同那些阿姨在一起最想谈的是你们，最怕谈的也是你，一旦谈起来，总免不了个个心情沉重，泪眼朦胧。为了忘却这份思念的痛苦，更是为了证明我们自身的能力与价值，我们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钢筋绑扎、测量定位、材料试验……工程每个重要环节都有象妈妈一样的女职工辛苦的工作，不管是在炎炎烈日下，还是在旷野肆虐的风雪之中。

    跟家里打了许多次电话。奶奶说你只要一听到电话铃响就立即狂奔过来，一路喊：我的，是妈妈。我懂事的孩子！电话那头你总是轻轻低吟：想妈妈，妈妈回来。妈妈的心一阵紧缩。那一刻，孩子，我多想回到你的身边，吻干你脸上的泪痕，给你一份沉甸甸的母爱。我要带你逛公园，陪你做游戏，给你讲故事，为你做好吃的，在你生病的时候抱着你，呵护你，做你的守护神。可这些只能是想象，是妈妈无数个梦中的主题。

    “六一”是你的节日也是你的生日。原来妈妈是准备回来的，但因工程急需没有成行。孩子，不是妈妈不爱你，只是生活中我们在拥有一份亲情的同时，也要有对自己所从事工作的一份挚爱与追求。我可以想像你失望的表情，但是孩子你要忍住哭泣，妈妈希望你能变得坚强，因为你是二航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