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亲“历险”记

□浪 涛

    雁子的丈夫常年在外地施工，不管多远，只要有时间，雁子总是要去看他。她理解自己的丈夫，二航人，天涯海角都是家，自己的心也必须紧随天涯海角。结婚十多年了，雁子自己都不记得探了多少次亲了，这个春节去工地看望丈夫，一路的经历让她更进一步体会了作为“二航人”妻子的艰辛。

    年底是雁子工作最忙的时候，“每逢佳节倍思亲”，心已经飞往丈夫身边的雁子抓紧时间处理好自己的工作，决定乘晚上十二点的飞机，尽量提前一天到达丈夫身边。于是，就这样一个夜晚，雁子带着几岁的孩子出发了！

    夜色中，雁子坐在飞往丈夫所在城市的飞机上，兴奋使她没有睡意。身边的孩子早就甜甜地睡了，看着脸上挂着幸福笑容的孩子，雁子想起了很多：读书参加工作，一直奋战在二航的工地，十几年来，一家人风风雨雨走过了多少工地，经历了多少艰辛，漂泊着，但幸福着。随着孩子慢慢地长大，雁子想给孩子一个安定的读书环境，于是，雁子回到离开了十几年的城市。丈夫呢，是搞工程技术的，他舍不得离开自己热爱的工作，更关键的是单位需要他这样的人在工地引领技术，于是，一家人结束了幸福的漂泊日子，残酷地分开了。雁子其实心里很担心，但是她爱自己的丈夫，理解自己的丈夫，满腔的思念和长长的牵挂成为了雁子生活中很重要的部分了……“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因特殊原因，您乘座的飞机不能到达指定机场……”，飞机播音员甜美的声音犹似一颗炸弹，把雁子从思绪中拉回来，或许是一下子有点懵了，又或者大家一时还没反映过来，飞机上一片寂静，静得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片刻，有了小声的议论打破令人窒息的寂静：“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那我的XX怎么来接我？”……飞机上开始有点骚动了。正在这个时候，飞机颠簸了一下，“各位旅客请注意：飞机刚才遇到气流……”，播音员温柔的声音此刻在雁子和旅客们听来是那么的恐怖，飞机上再次出现了瞬间死一样的寂静，呼吸都听不见了。雁子看了看还熟睡的孩子，脑子里闪现出在机场焦急等待的丈夫。“不能在指定机场降落？他可还在那里等？怎么办？打电话告诉他！”雁子想到了电话，“可是飞机上不能打电话啊，何况，现在飞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不知道呢……”雁子思绪好乱，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额头已经出现了密密的细汗，她想叫醒孩子，又怕吓着了孩子，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几分钟的时间，雁子觉得像过了几年。飞机终于安全降落了，顿时，飞机上像炸开了锅的水一样沸腾起来，电话联系家人的、埋怨的、愤怒的、找空姐诉苦的，大家乱成了一团。雁子打开手机：凌晨1点15分了。赶快告诉在原来机场等候的丈夫吧，手机传来声音：对不起，您的手机没有办理漫游，无法拨打……雁子仿佛没有听清楚，再次拨打，手机中再次重复那句话。雁子再次懵了：自己是第一次到这个城市，天这么晚了，怎么办？孩子不停地在问：爸爸呢？爸爸呢？一声声问得雁子心急如焚。雁子只好坐上了开离机场的大巴，终于，用大巴司机的手机联系上了丈夫，可是，司机的话再次让雁子傻眼了，司机说到了市区，他也不知道在什么具体地方停，只有到时候才知道。丈夫此时也着急了：马上下车，你所在的路叫什么，我开车过来接你！凌晨1点30分，在远离机场和市区的路上，雁子和孩子下车了，陪伴的只有行李和被路灯拉长的影子。看着空旷的原野，飞驰的汽车，雁子心里害怕起来，但是，孩子在身边，她不能让孩子看出自己的害怕，她不断对孩子说：“幺儿，不要怕，爸爸一会儿就来接我们。”雁子知道，这分明是在安慰自己。

    夜风起了，雁子再次感到寒心，孩子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爸爸怎么还没有来？”，雁子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那句安慰自己和孩子的话。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雁子觉得好像过了几十年，孩子再次疲惫，在自己怀里睡了，雁子紧紧抱着孩子，蜷缩在路边，只有夜风吹着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雁子搂着怀里的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过往的车辆，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雁子只知道自己腿都麻了，一辆满身尘土的汽车恍惚中停在了身边，疲惫而惊慌的丈夫从车上下来，雁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伏在丈夫肩上抽泣起来，夜风吹得路边树叶沙沙的声音更大了，像是在抽泣，也像是在欢喜……汽车伴随着黎明的晨曦向工地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