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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与“家”

发布时间:2025-10-20阅读次数:

母亲来我工作的地方帮我带孩子,快满两年了。

这两年里,我眼见着她瘦下去——从一百零六斤到九十六斤。两鬓的白发密密地铺开来,腰身也伛偻了,抱孩子时总要先弯下膝盖,再慢慢直起腰来。

我在二航局新建温州大桥项目部工作,平常没有周末和节假日,母亲也就跟着没有休息日,一天天地围着灶台和孩子转。

这个国庆,按照部署安排,工地暂时停工修整。

清早,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扭过头,惊讶地问我:“桥上的活儿干完了,不忙了?”

“还没呢,”我笑着解释,“不过水下面的施工全部完成了——主墩的承台全部浇筑好了,就像盖房子打好了地基。接下来就是要往上建主塔了。”

母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睛却亮了起来:“那就是说,都能歇几天了?”

“是啊,走吧,陪您进城逛逛街去。”

听说要出门,母亲立刻在客厅里踱起小步。我换件衣服的工夫,她已经把宝宝的水杯、纸巾、尿不湿都装好了,连备用衣服都带上了。“外面不方便,”她整理着背包,“都带齐了才放心。”那神情,像要出一趟远门。

商场里冷气很足,母亲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双手抱了抱胳膊。我领她在三楼服装区转,她总在店门口望一眼,“都是年轻人穿的,不合适。”转到第二圈,终于在一家店的橱窗前站住了——那里有件藏青色外套。我推她进去看看,她摸着料子点了点头,可翻看价签时,她又摇摇头拉着我要走,“不买不买,我有衣服穿。”

“我们就先试试,看合适不,舒服不,又不一定买。”拗不过我,母亲终于试了那件外套。镜子前的她,有些不自在,捋捋衣领,扯扯衣角。售货员连声夸好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皱纹都舒展开。可转眼就慌慌张张脱下来,小心挂回原处,然后拉着我的手臂往外走,“我们再看看,再看看。”

母亲最终也没买成衣服,却在一家童装店里,给外孙挑了件小衣裳,付款时没有半点犹豫。

路过金店时,母亲停下脚步。导购员热情地迎上来,母亲却从斜挎包里取出个小小的红布袋,又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巾一层层打开,里面是条断了的金链子。

“能接上吗?”母亲小心翼翼地问。保修单是2015年的,十年过去了,她还保存着。店员说能修,她长长舒了口气,像完成了一件大事。“这是你爸送我的,四十五岁生日礼物,”她轻声告诉我,“之前在老家也找店修过,没修好,这次终于能修好了。”我想给她买条新的,她直摆手:“老了,戴不着。”

逛累了,我们在商场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张空长椅坐下休息。头顶的灯光照下来,她的白发格外显眼。她小口喝着水,眯眼看人来人往,“过节这城里是更热闹了啊。”

望着她的侧脸,我忽然想起小时候。那是春节前,她从外地打工回来带我去赶集。那一天,镇子上张灯结彩,也很热闹。她给我买了新衣裳、新文具,还有好多零食。店老板笑着说:“你妈妈对你真好。”那时我正处在叛逆期,竟脱口而出:“好什么呀,一年到头也没几天在家,我是奶奶带大的。”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却倔强地别过脸去。母亲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付了钱,然后跟在我身后继续走。

如今我也当了母亲,才懂得母亲当年的心情。哪个做父母的不想在孩子身边陪伴他们长大呢?就像现在项目部的很多人,舍了小家守在工地上,用一根根钢筋、一方方混凝土,为更多人的团圆铺路。

第二天清早,我看见母亲戴上了修好的项链在厨房忙碌,那细细的链子微微闪烁着温暖的光,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呀晃。窗外,新建温州大桥正在晨光中伸展身躯;屋内,母亲依然在灶台前不停忙碌着。

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明白了。我们倾注心血浇筑的,是让远方不再遥远的桥;而母亲用岁月默默守护的,是让所有奔波都值得回望的家。(黄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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