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车后，在崎岖的山路上又颠簸了快三个小时，杨熙晨终于抵达孤山航电枢纽工程主体II标项目部。一个眼睛笑得像月牙般的中年汉子接过了他手中的行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中年汉子叫葛斌，是项目党支部书记，大家都喜欢叫他“老葛”。后来，老葛成了杨熙晨的师傅。
    老葛曾是中交二航局精测大队的总工程师，听说在测量工作方面很有一套。“老葛可是测量的老行家，测得细致，算得精准！”“拜得老葛这个师傅，是你的福气。”项目部的几位同事纷纷对杨熙晨说。但初出茅庐的杨熙晨，似乎对这些没有概念也不感兴趣，而且42岁的老葛，皮肤黑黢黢的，老是穿着工装在工地转来转去，毫不起眼，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武林高手”。年轻气盛的杨熙晨钻进了“牛角尖”，对老葛讲述的那些知识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不当回事，一心只想大干一番，一鸣惊人给师傅老葛看。但很快，杨熙晨的满腔热情就在现实中遭遇了第一次挫折。
    一次，项目现场要进行围堰填筑，杨熙晨被安排具体负责这项工作。围堰填筑必须选用粒径特别细的砂石料，以免围堰形成架空，给基坑造成漏水隐患。老葛隔三差五在现场查看工程用料、工序把控等情况，反复叮嘱杨熙晨要注意填筑材料细节。但杨熙晨自认为对填筑材料已烂熟于心，对老葛的叮嘱满口应承，心里却不以为然。但没想到，在一次检查中，老葛发现挖掘机中混进了一些石头，平时和蔼的老葛瞬间变得严厉起来，不但狠狠批评了杨熙晨，而且带着他在炎炎烈日之下工作了好几个小时，把砂石料重新筛查了一遍，直到反复确认全部合格才罢休。因为毒辣的太阳，杨熙晨的胳膊被晒伤，窝了一肚子火：“砂石料的粒径差不了多少，却非要我全部重新筛查一遍，这师傅也太较真了！”当天晚上，老葛来到了杨熙晨的宿舍，并送来了晒伤药。“机械对用料的筛选有时不是很精准，你要时刻盯住，对品质模棱两可的用材必须筛出，工程品质容不得半分打折。”老葛语重心长地说。

道理杨熙晨都懂，但一看到被晒得通红破了皮的胳膊，杨熙晨便气不打一处来，随后几天晒伤药也不擦，他觉得师傅瞧不起他，杨熙晨暗下决心要做出成绩给师傅瞧瞧。

接下来，现场开始进行爆破工作，杨熙晨觉得机会来了，他所学的测量专业在这方面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每天在工地跑前跑后，测量炮眼位置、计算安全范围……杨熙晨无不用心，但在斜预裂的测算上，他再一次遭遇难题。如何在基坑上找到精准的点位放置炸药，既要精准爆破，又要确保周边环境的安全，杨熙晨用尽了各种方法仍然算不出结果，抓着几位前辈咨询后仍是一头雾水。“老葛不是你师傅吗？去问问他，保准解决。”有同事提醒，但钻进了“牛角尖”又有点“记仇”的杨熙晨就是不服软，他固执地认为一定不能让师傅看自己的笑话。
    正当杨熙晨抓耳挠腮黔驴技穷的时候，师傅老葛自己找上门来了，和颜悦色地问：“遇到问题了？”然后主动给他讲解和分析。杨熙晨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这次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听得仔细，在笔记本上记得规规矩矩。他按照老葛的方法，模仿老葛举的几个例子，结合三角函数、立体几何的知识很快就完成了测算，最后现场执行结果也证明了老葛的方法是可行的。“师傅真是深藏不露的行家里手啊。”杨熙晨心里五味杂陈，有佩服、有羞愧。自此，他开始踏踏实实向老葛求学。
    就这样，“老行家”成为了“牛角尖”货真价实的偶像，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杨熙晨跟着老葛忙前忙后的身影，“牛角尖”这下变成“小尾巴”了。（余斯学  小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