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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他乡客

发布时间:2021-11-18阅读次数:

儿时,父亲是他乡客。

现在,我是他乡客。

记得小时候家境贫寒,加上庄稼收成不好,为了能够吃饱穿暖,父亲离乡背井外出打工赚取家用。而我会常常趴在窗台守望父亲的归来,因为父亲每每归来都会带回来好吃的和母亲不能给予的温暖。每当父亲离开家时,我和姐姐似乎都要生一场病,此时母亲是最难的,尤其是遇到夜晚,母亲都要独自一人背着我或者姐姐步行2公里去看医生,就这样持续了两年,父亲不再出远门,而是留在了家乡附近的砖窑厂烧砖。

砖窑厂离我家有3公里路,无论刮风下雨,天微微亮父亲就会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出门去砖窑厂,生怕少上一个班,少挣一天钱,无法维持家里的开支。有时候晚上加班,我和姐姐都已经睡着了,父亲还未回来。早上问母亲,父亲昨晚回来了吗?母亲说回来了,这不一大早上又走了。

那是一个难忘的夏夜,脑海中的一幕幕仿佛发生在昨天。那天,和平常一样,放学后,我和姐姐在院子里写作业,妈妈则在厨房做饭。天渐渐黑了,平常这个时候父亲也早已经到家,可是那天晚上父亲迟迟未归,饭要凉了,还未见父亲的身影。于是,妈妈就让我和姐姐先吃饭,然后去休息不能耽误明天上学。母亲站在门口不停地张望父亲归来的那条小路,微亮的灯光打在母亲的脸上,清晰看见母亲不断地用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深夜我被一阵狗叫声吵醒,依稀听到有几个人在门口嚷嚷,“砖头碰着了,没啥大问题。”听声音是和父亲一起烧砖的邻居伯伯,我穿衣起身,看见母亲正在收拾东西,母亲看到我起来则要我赶紧去睡觉,其余没说什么就拿着东西匆忙出了门。那一夜我许久未眠。

第二天早上,母亲一个人回来了,明显能看出来一夜未眠的黑眼圈和红血丝。姐姐问:“妈妈,爸爸怎么样了?”母亲说:“爸爸没事,下午就回来了。”又接着说:“要听话,带好弟弟,不要出去乱跑,一会我去接爸爸回来。”母亲把牲口的草料弄好,我和姐姐的饭做好就出门了。

下午我和姐姐一直坐在村头的大树下,等父亲回家。此时也不再有之前期待父亲带回好吃的那种心情,而是希望可以早一点看见父亲,终于在远处看见母亲搀扶着父亲慢慢走来,我和姐姐跑着去迎接父亲。

父亲在家里休息了三个月,又去了砖厂,那时我也已经上学了,家里需要开支。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父亲又在砖厂里穿梭了八年。记得我上初二的时候,砖厂就不再生产了,爸爸和村里的人一起又外出打工,父亲成为了他乡客。

我也走上了从村子、镇上、县城再到南方的求学之路,离家的距离一次比一次遥远,离家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久,幸运的是还能匆匆感受下家乡的冬与夏。后来毕业了,进入了二航局工作,从此家乡的春夏秋冬似乎已离我而去。

每逢要回家,父亲总是提前问好行程后再去镇上买菜,等待他远去即将归来的儿子。像当年趴在窗口等父亲归来的我,每每想到此,眼泪已不经意间滑落,都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可是现实又有多人能够做到。或许对父亲而言,他现在可能更羡慕邻居家的娃儿……

父亲,无论儿身在何方,思念已不知不觉沁入心间。(赵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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