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上白云朵朵，状如光洁的鱼鳞，随着微风向着温州北口大桥东北方向飘去。它们掠过正在奔流的瓯江，掠过被钢质模板围裹着的现浇箱梁。一台混凝土汽车泵稳扎在栈桥上，将长长的泵管倾斜着伸向高空，在空中经过了一个120度的弯折，再在最后一节向下俯身，将末端软管紧贴着梁体顶端。

“开始啦！”站在桥上的工人们一句呼喊，泵车操作手李玉洪便从驾驶室拿出一个橘黄色外壳的遥控器，左手轻轻拨动按钮，旋即加大了油门。伴着一阵阵嗡嗡声，泵管便开始轻微地抬升摇动了，直到移到准确位置，浇筑正式开始。

抬头仰望，泵车那白色的长臂微微摇移着，就像一只巨型的胳膊，在用末端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孩子，又像是低头下顾，俯瞰着天底下的一切。“嗡嗡……”工人们在用工具振捣着混凝土，“嗡嗡……”下方栈桥上的泵车发动机也在不停地轰鸣，二者相应，似乎在进行着一场亲切的对话。

走远一点看，高耸而细长的泵管在碧蓝的天空下更显洁净，连接着箱梁与泵车，在曲曲折折之间呈现出了一种特有的拱形，就像一弯美丽的彩虹。

“这个是用来抬升的，这个是加油门的，这个是加大喷力的……”在冬天下午的阳光下，一脸黝黑的李师傅向我讲起了他手中控制器的各种功能。“难操作吗？”我疑惑地问。“很简单，熟悉了每个按钮的功能就好了，就像打游戏一样，让它怎么转方向它就怎么变。”李师傅说。我不禁感叹：“如此说来，你的工作应是很轻松啦，天天可以打游戏啊！”

李师傅忽然苦笑起来，也一下忆起之前浇筑混凝土的种种经历：浇混凝土有不少时间是在夜里进行的，冬天夜晚气温很低，特别是浇筑方量大时，在桥上一站就是一整夜，即便穿得厚厚的也难免双腿瑟瑟发抖，再加上困倦的感觉，撑到天亮都快站不住了，真想一下子钻到被窝里；温州的春天雨水特别多，浇筑时穿着雨衣也会浑身湿漉漉的感觉；在夏天更会经常遇到意想不到的天气，今年浇筑南引桥一处箱梁时，突然来袭的一场大暴雨，把人淋得像落汤鸡一样。

“这个游戏没什么深奥，翻来覆去就几个按钮，一打就是一整夜，一整天。”浇筑就像打游戏，但在李师傅看来，若在寒冷的冬夜打一夜“游戏”还是需要一定意志力的。

“今天天气还不错啦，泵车和梁体的方位也刚好便于观察，坐在车里也能看着进行操作。”一边旋转着按钮，李师傅一边告诉我。不过李师傅能坐在车里的机会是少之又少，由于视野的限制，大部分情况下没这么好的运气，还是要走出车室看着泵管，“感受”风雨。

走在工地，笔者常常看到泵车那高悬的臂膀，有时与桥面钢筋形成一个梯形，有时构成三角形,有时就像小鸟低头喝水，有时又像为花朵浇灌……构成了一道道特别的风景。然而，在这些背后，还有着更多像李师傅这样的人，在自身的岗位上毅然坚守着，耐得住枯燥与艰辛，肩负着身上的责任，浇筑着一份希望。（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