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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那片海挂上彩虹

发布时间:2023-04-12阅读次数:

在160米高的桥拱上,老刘的头发和眉毛都被霞光染成了淡金色。仿佛是为了增加仪式感,起重工不用现成的对讲机,而是将双手拢成喇叭状,然后,朝着下方的东海大喊:“平潮啰!吊装啦!”声音灌满了船队锚泊的洞头峡。

今天,温州近海旅游区“百岛之县”洞头与陆地的往来早已畅达。但2002年之前并不是这样。处于瓯江口外的洞头群岛与温州市区交通并不便捷。状元岛、毛龙山岛与洞头本岛之间,都只能依靠轮渡和舢板通勤。

深门水道宽不过200多米,温州“五岛相连”工程的建设的“第一枪”就在这里打响。当我们起锚、开拔,准备为这座总长213米、主跨160米的钢筋混凝土箱型拱桥吊装合龙段时,原来湍急的海流平缓了下来。事成非一时之功,在此之前,桥拱上的老刘已经将其他的六个节段拼装完成。而它们在当时的同类桥梁中的重量是最大的。

1996年底,温州“五岛相连”工程开工。这是我们为温州建的第一座外海拱桥——洞头深门大桥。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从龙湾预制场将箱梁拖运送到位,然后在现场协助起重吊装和拼接。这需要水上岸上密切配合、天气水文条件合适。并且,由于往来于温州市区、洞头等地的人员众多,船舶不能断航,还要与班船“错峰”进行。因此,我们所在的船队经常在旁边的洞头峡锚泊待令。

贴近那片海,领略它的美,春夏之交的夜晚是最好的。那时候,繁星隐去了光芒,月光如同纱帐,轻笼着海峡、岛屿和渔村,宛如梦境。东海在长久的骚动之后也平静了下来。镜子一样的水面倒映天上的浮云,闪动粼粼波光。船儿划出银色的尾线,鱼儿不时挑出几朵浪花,像碎银似的。

清澈见底的海水中忽地浮现一线幽光。接着,四周闪现出更多的光点。后来我们知道,那是水母潮爆发了。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它们在水上撑起数以万计的银色小伞,肉乎乎、软萌萌,晶莹剔透,散发的磷光连成一片。当时情形,使我们宛如置身于电影《阿凡达》水世界的奇幻光影里。

在深门大桥的施工中,一次经历让我记忆犹新。连续几天的闷热后,起风了。虽然做了准备,提早躲进了避风港,但我们还是发现驳船不见了。

事不宜迟,我们随即四处寻找。但是,寻遍了整个洞头峡水域,就是不见它的影子。大家的心揪成了一团。后来得知,事发当晚风力虽然不是很大,浪涌却加剧了。在海浪的推搡下,抓不住海底,走锚了。谁知屋漏偏遇连夜雨。当值守人员准备紧急制动时,又发现锚链被崩断了。水域环境复杂,即使风力不是太大,但如果随波漂移,情况也难以预料。假设闯进外海,后果不堪设想。船上的水手们意识到不能退缩,必须自救。最紧要的当然是保证人身安全,最坏的打算是紧急逃生。他们将牙一咬,把钱物、证件等用塑料袋包好塞在了救身衣里,以防万一。然后,将备用钢缆取了出来,把船上重件推到船舷。最后,当船上重物都变成拖拽制动的“锚”,驳船才止住了漂流。

清晨,在洞头本岛外侧的一片浅滩边,驳船被成功拖了出来。船员们在甲板上会合了,海面上响起一片欢呼声。

我还记得那时岸上人员都租住在村民家里。岛上没有公路,出行很不方便。天色渐晚,但潮水初平,正是作业的合适时机。暮色中,施工人员扛着仪器徒步穿过渔村小巷,有的猫腰钻进密集扎人的油松林,爬上疾风劲吹的毛龙山山头,有的手脚并用跨越刺挠难忍的荆棘和蕨丛,沿羊肠小道攀爬到山脚。一条交通船在深门水道边等着,少倾,划出一道水痕,船上是施工人员或站或立满身尘土的背影。

当老刘站在桥拱上喊话后不久,我们已经将驳船拖到桥位下带好缆停妥。吊具从提前安好的架空缆索上徐徐下放,起重工仔细交代操作要领,工人们听得认真仔细,水手们配合熟练麻利,哨声响起,很快,施工人员挥动旗帜,打起手势,示意起钩。箱梁被从深门水道中的驳船上吊至百米高空,稳稳拼接、固结到预定的位置。一番操作后,桥拱合龙。这个时候,那片海彩霞满天,施工人员又都成了红日下的剪影。

一年之后,深门大桥胜利完工,首战告捷。随后,“五岛相连”工程其他几座大桥也相继建成。温州市区与洞头诸岛的陆路从此通畅了。当地的海产品更快地出现在人们餐桌上。

如今,深门大桥矗立在百米深峡上,像是一道联通山海的拱门。那也是我们为温州洞头那片海挂上的第一道彩虹。桥上一年四季车辆和行人络绎不绝。人们还在毛龙山山头专门修建了一座观景平台。它正好位于桥头、也就是当年施工人员租住的石头房子旁边,视野十分开阔。(易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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