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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群岛

发布时间:2024-03-11阅读次数:

“等你回来,外婆再给你做好吃的。”车窗外的她向我用力挥着手,我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模糊在路的尽头,车仍向前疾驰着。进入二航工作的一年半时间里,我回老家看她的次数屈指可数。视频那头的外婆爱与我分享:“移栽的黄桷兰已经长出了花苞,一天比一天多呢。”“我和你外公还在小院前面拾掇了一块菜地,一年四季都有新鲜蔬菜吃……”无一例外,视频最后的结束语都是“外婆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等我将黄桷兰的花苞穿成一串别在衣襟上,鼻尖萦绕的都是它独特的清香;等我去菜地里摘下最新鲜的蔬菜,青翠水灵还带着早晨的露珠。我想象着这样的时刻,也想象着这50余年来,她是不是也这样等待着我外公、我母亲和我归家欢聚。

1969年,外婆和外公结婚成家,此时外公还在部队。一年后外公退伍进入二航工作,从此开启了天南海北跑项目的生活。从重庆到四川,再到湖北、上海等地,外公把时间都留给了工作。一年12天的探亲假,算上路程,只能掐头去尾地休息七八天。大部分时候是外婆在家里忙前忙后。为了贴补家用,她当过村里的会计计算工分、走过二十几里的路去卖菜、开过理发店成了镇上第一个个体户……我想象不到她那么瘦小的身体怎么挑起一百来斤的菜,想象不到她起早贪黑地照顾老人、教养孩子、操持家务的同时还要打理店里的生意,想象不到每当逢年过节看着别人阖家团圆,她是不是也期盼着远在二航工地的外公能归家欢聚。

“我明白你们工作的特殊性,聚少离多是常态。作为一个三代二航人的家属,我理解也很支持你们追求自己的事业。”外婆慈爱地看着我。

“家里一切都好,安心工作,外婆等你回来看我。”

妈妈说,外婆以前也常对她说这句话。可她还是不常回家。外公退休后,她“女承父业”进入二航工作,今年已经是第28个年头。

记忆里她总是缺席我学校的家长会、缺席我每一次生病住院、缺席我最期待的生日。记得我满八岁那年,妈妈破天荒地回家陪我过生日,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提出一个10寸的双层水果奶油蛋糕,是我在镇上的蛋糕店从没见过的样式。我迫不及待打开,雪白雪白的奶油上躺着一圈又一圈我爱吃的水果,椭圆形的巧克力牌上写着“祝我的希希生日快乐!”

爸爸说,车上妈妈一直用手护着蛋糕。彼时他们在重庆朝天门大桥项目工作,从项目部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到菜园坝汽车站,再搭乘两个小时的大巴车才到镇上。乡间小路坎坷不平,颠簸起伏,为了不让蛋糕有磕碰,妈妈保持着一手提着盒子一手拖住蛋糕底部的姿势,到家的时候手已经勒出了两条红红的印子。

摇曳的烛影间,闻着蛋糕香甜的味道,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哪怕她还是缺席了之后许多年的我的生日。

我读高二的时候她调回成都工作,我们才开始生活在一起,那时我已经过了最需要她的时候了。对于她的管教,我学会了服从,也学会了反抗。我和她就像戏台上的武生戏,直接交手,没有对话。她对我的规矩更是严格:牙膏要从尾巴向前挤,所有的盖子摆放要朝上,洗完澡后的拖鞋要立起来晾干。后知后觉的我,独立、倔强、起居有度,就像当年的她。时间流转中,我们也找到了最适合的相处方式,如同群岛,潮起,离散独立;潮落,根脉相依。

我23岁生日的时候,妈妈说,“祝你成长为你想要的样子。”我想,我已经在她和外婆身上找到了答案。在家庭这座爱的群岛上,我们血脉相连、内心相依,共同撑起了生活的温度。(杨若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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